衾雪

素唯,攻粉,是个神经病

【枫师】销红

@折丹 爱我吗

书页间落下来一片枫叶。
那片叶子不知道在这里面夹了多久了,已经干枯失去水份,却还顽强地保持着完整。
无衣师尹将目光从书卷是挪开,随那片叶子飘飘荡荡,最后落在了书案上。枫叶在接触到书案时颤了一下啊,随即便静止了,干枯的模样让无衣师尹有了错觉,仿佛它在那里已经很久了。
是什么时候就在那里的呢?

师尹认得这枫叶,或者说,认得会给他留下枫叶的那个人。那人与慈光之塔里的大部分学子一样,追逐风雅,热衷于高谈阔论,常有一些令无衣师尹觉得玄玄秘秘的举动。
还是无衣的师尹说,枫岫不应该在书院,祭祀院更适合他。
枫岫又拿了他的扇子遮了脸,说那趁着今晚夜色好我去求祭祀大人收我为徒,来年就在台上为无衣一舞。
好啊。师尹拍案,他说,我与祭祀大人还有点能攀得上的关系,需不需要为你引荐?

枫岫当然没有改投祭祀门上下,实际上就算他想无衣也一定会拦着他。他们所在是慈光最高的书院,许多人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进入。他们面前的道路通往慈光之塔的统治阶层,登仙道的意义在这里被赋予。无衣与枫岫,又是这些人之中最被看好的几个之一。
前程大好的学子们,课程驻外便是为自己的未来大好基础,人情攀附是不可少的,情势未明的情况下谁也不会轻视别人。这其中也有些是有几分真情在了,比如无衣与枫岫。
谁也说不通这两人为什么能相交的,枫岫自视甚高,无衣极为严谨,这两人怎么说也走不到一块去。只有无衣知道枫岫的那一句话。
“这夜色漆黑,踏之真可登仙?”
“毕竟江山有更代。”无衣这么答。
“就怕未达终点,早已沾染了一身。”
后来无衣想,枫岫或许真有那么一点天赋,而当时的他相信自己能够挥散那些黑暗。就算一个人不能,他还有枫岫。
只是枫岫早比他看得更透彻些。

尽管无衣从来没有挑明那一点,但枫岫清楚着,无衣也清楚着。无衣开始构建他的势力,枫岫也将他的交际搭了过来,为人愈发清高,只为无衣一人动。有他的助力无衣越发顺利,暗地里感慨自己是遇上了一个得力助手,更感慨枫岫的放弃。无论如何,到底对他是好事,无衣也就没想到枫岫的放弃比他以为的多得多。

不久之后他便知道了,枫岫突然不告而别,从书院中消失,几拨人找遍相关的地方,也找不到他的踪迹。此时无衣进入朝中,得到了师尹的赏识,前程一片光明。听到枫岫已失去踪迹的消息,他摔了笔,也不管写了大半日的文章被墨水覆盖了,匆匆地跑出去。
却在家门口停了下来,连去请师尹找人的念头也在犹豫中打消。
或许枫岫是不希望人找到他的。

之后又过了多少年,无衣记不住了,他只记得头三年,对着大大小小的矛盾的深夜里,他是多么希望枫岫还在。之后的岁月,他再也不想记得什么,只有一腔壮志,在浮沉中渐渐淹没。偶尔他会想起枫岫,苦笑着想,果真是他看得透。
所以逃了,这些年无衣从来没有找过他,枫岫选了自己的路,无衣也有他的路。

但无衣还是不够了解枫岫。他以为枫岫会远走高飞,从此天高地阔。实际上,枫岫一直在附近,在为他的理想做一场炙烈的奔赴,就如无衣一样。他还是没有见到枫岫,但他见到了《荒木载记》。
不必推测,不需佐证,他见到内容就知道作者是谁,他甚至有强烈的预感,枫岫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。
只是他让自己忽视这些念头,按下冲动,不去找枫岫。他不知道见面当如何,毕竟他清楚这一本书可以让枫岫粉身碎骨。
但纸总包不住火,无衣师尹能耐再大,也压不住其他境域的怒火,他可以逃避自己的丑事,与他联手的人却不能,枫岫终究被那些被他扒开外衣的统治者们抓住,而无衣师尹奉弭界主之命,前往上天界阐述楔子的叛国罪。
枫岫自称楔子,他说,四魌界的事刚刚开始。
过了那么多年,无衣觉得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,不过那只是远远一眼,听他的所作所为是更疯狂了。
无衣没有去见枫岫,他想了很久,觉得没有必要。
而且总觉得,还有再见面的机会。

然而确实是没再见过了,他听了很多枫岫的消息,包括他逃出了监狱,消失在了苦境,而最近的消息,是在刀龙那里发现了他的踪迹。
改头换面还能以花言巧语欺瞒过当初看守他的刀龙,倒不愧是枫岫。
师尹对进来禀事的弟子这么说。
那,怎么办?撒手慈悲问。
找到楔子,杀。
他松开按在桌案上的手,那一片枫叶顿时粉碎。

尾声

时隔多年,无衣师尹又见到了枫岫。
佛狱把人送过来时并没有怎么打理,他脸上还留着血迹,无衣师尹找了块绢帛,一点一点帮他擦去那些干涸乌黑的血又不破坏他的遗容。
替他整理衣物的时候,师尹摸到了他攥在手心的一块玉,攥得相当紧,他费了些力气才把它拿出来。
玉上还残留着一点神识,无衣师尹以为是什么遗言,探出来却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。
苦境哪里易于隐匿踪迹,哪些人比较好攀交情,哪些人好做交易。
他把这些记下,想着,他到最后都没有看懂枫岫。

评论(16)
热度(23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