衾雪

素唯,攻粉,是个神经病

【谢沈】琴老 拾遗其四

其四

 

纵使远离江湖多年,谢衣对锋刃之类,仍然保留着那一分兴趣。所以沈夜的琴他没少碰,沈夜的剑室他也是时常光顾。

但他在里面什么也不做,就看而已,只踱一圈,连碰也不碰。沈夜几次见他顷刻出入,禁不住问:“你就这么一晃,怕是连其中有多少剑都未曾看清吧。”

谢衣说道:“阿夜的藏剑,久藏暗室不得出鞘,其中已有二三躁动不安,我还是避其锋芒为好。”

沈夜却是已经许久未去碰那些剑,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,倒是自己进去看了。谢衣也随他再进去,便听见了细微的嗡鸣声,想来是哪一柄剑重见故主而激动吧。

但沈夜却没有去理会,在剑室之中站定之后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,明显神游天外去了。谢衣只好自己动手,循着剑鸣找把那柄剑找了出来。

提剑入手,一抖剑鞘即刻脱去,那剑在谢衣手中竟也安静下来,似乎不抗拒他这个陌生人,甚至隐隐欲发。

然而谢衣只握紧了剑,偏头看向沈夜,问:“这剑不错,阿夜有这么多剑,以前在剑道上也是高手吧?”

沈夜听到他的问题回神,却是不知道要答什么。这些年他与谢衣甚少提及江湖事,谢衣不曾知晓他他倒是没想过。但如今回顾前事,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。

所以沈夜干脆不答。他问谢衣:“你这话有什么逻辑,有剑难道就要会用了?说起来,我倒是没看出你先前是做什么的,一个出师不顺的偃师?”

沈夜本是想揭过话题,这话却似是勾起了谢衣什么回忆。对方的神情即刻变得十分奇怪,耐人寻味。

“不顺倒是真有……”谢衣拖长了声音,慢悠悠说着,“阿夜还记得二十年,萧山古道边吗?”

沈夜停下了手中动作,对着谢衣看了许久,心情一时复杂难言。过了好一会,他才说:“原来你记得那次。”

两人对视,一时都是啼笑皆非,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好。一点东西藏了那么多时日,到头却发现对方早已知晓,当下心情也是难以言喻的。

最终先开口的还是谢衣。他道:“阿夜再说说,莫非是你我第一次见面时就认出来了?”

“是,你不也是?”沈夜的心思翻了几转,终于把那点五味陈杂压了下去。再看谢衣,此刻与记忆里的模样叠上,虽然被这山村滋养出了几分温润,但提剑时刻锋芒却仍未磨去。

“谢衣?”他在记忆中搜寻着,试图找出那一夜交锋之外对他的印象。

“那时叫作初七来着。”谢衣见他模样,猜到了他在想什么。

沈夜还是想不到,谢衣看他想得皱起了眉,忍不住去揉平。

“阿夜莫想了,做那行怎么能让人知晓名姓来着?”谢衣道,“我方才没讲完,被阿夜打岔了那一遭之后,谢某就诸事不顺,不得不转行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沈夜不知道怎么答了,“那日心中烦闷,刚好遇上了你。”

“也不算什么了。”谢衣道,话音悠长似在感叹,“后来想,虽然不曾残杀无辜,到底沾上的血也是温的。越想越觉得生命真是脆弱又可贵,索性远遁了。”

“然后学了偃术?”沈夜问。

“非也,小时想学铸剑,被个人诓了说是学造可抵千军万马之器。这倒是实话,偃术奇妙,我至今无法穷尽。只可惜世人见这木石能自己行动,多以为是妖鬼,连谢某也被归入了非我族类的范围。”

来来去去,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。

沈夜想,比起他最后只剩下一个人,到不知哪一种更让人愁苦。

好在如今都不是了。

“想起了还真是缘分,莫不是阿夜那夜截了我,如今我们也不能在这里,真是阿夜一手造就的缘分。”谢衣说道。

他将手中的剑放置回去,又是平日温润君子的模样,让人联想不到那刀锋血口的生意人去。

他拉了沈夜出去,他们在里面待得有些久,此刻出来已见得星夜一片,听闻蛙鸣阵阵。

“阿夜,今日发现我们原来如此有缘,是否应该庆祝一番?”

“你又有了什么主意?”

剑室的门关上,剑光锋鸣也随之被封入。夜风正好,吹散了他们从其中带出的一身沉闷。

“良夜可不可错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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